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不在大多数人的视野之内,这真是高度资讯时代人们的遗憾。
比如一个群体,叫做“独立音乐人”。他们不在公司出版唱片,因为不接受为了商业包装、市场销量、观众口味,改变自己对音乐的感觉。有的时候,他们会自己独立出版不做“发行”的唱片,更多的时候,他们的歌在网上、民间流传。也有这种情况,一张专辑标价500元,但同时网上也有播放,没有钱买的人能免费去听。音乐,是他们从事的行业,但首先是他们生命的表达方式。表达自己的心灵,表达对世界的感觉,表达自由的声音。在寺里的僧侣都实行倒休,好让周末买票前来的游客看到辩经场面的年代,坚持自由表达的音乐,的确让他们堪称“独立”音乐人。
独立音乐不在电视、舞台演出--崔健或许曾经成功创造了突破――不是音乐人拒绝大众传播手段,而取决于大众传播空间能够容纳多强的生命力表达。如同郭德刚的相声存在于德云社,独立音乐目前还只在文化馆、小剧场欣赏。这里所发生的一个经典的场景是这样的:
一个约百人的场子,场里只有座位和空间。票席分为“座位票”和“马扎票”,人更多了就在前面再加一排席地的座垫席。没有舞台,歌手坐在麦克风前的一把折椅上,身边摆好音响设施,一束灯光打下来,就完成了演出的布局。没有布景的彩云、流水,没有高空荡来的秋千,没有旋转摇曳的灯光,没有高科技的任何手段,可是当歌声一响起,那毫无伪饰的声音,从胸中涌出的坦荡,和从容的面庞下最真挚的情感,所有的画面就都展开在你眼前。你能看到30年前的“橄榄树”,嗅到草原的清香,感受天空的高寂,肃立在雪山神圣的庄严面前。你听得到身边小贩的叫卖,打工仔的茫然,穷人的自娱,房奴赚钱的奔波,灵魂的饥渴,孩子的无辜……
一个歌手,一把吉他,就足以看到一个时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现场是宁静的――除了音乐。没有观众手中的绚灯,没有呐喊,没有问候,没有握手,甚至没有报幕,没有开场白。没有一个多余的音符。什么都没有――除了音乐――萦绕周身、充满内心的音乐。音乐与歌者的心声平白、空灵、自由地流淌,诉说着它自己的生命。
因为小剧场场景的简约,为音乐容留出了空间;因为独立音乐人生活的简约,为心灵容留出了空间。不难理解,为什么当代音乐形式的创新在民间最为活跃多元,让我们的日常生活发出声音的歌曲也生存于民间。独立音乐人,以他们对精神独立和自由的热爱,在一个社会并不起眼的地方,承载了艺术最宝贵的灵魂。
前述描述的场景是一位民谣音乐人周云蓬的演出。在下了一整天雨的晚上,小剧场全满,座位外增加了三排位子,两侧的长栏上还坐了人,或许相声德云社也是类似的场景。周云蓬自己说过一句话:我为什么歌唱?我歌故我在。
创作在民间,艺术在民间,因为生命力在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