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2日,美国国税局发布消息,将对全美400家基金会进行全面综合性检查,以决定是否对享受免税待遇、控制几十亿资金的公益慈善机构加强立法监督。
同日,美国参议院财政委员会召开了一个关于NPO滥用职权的听证会。爱荷华州共和党人、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主席Charles E. Grassley在听证会上承诺,将在今年秋季出台新的联邦法律,增强对NPO的监管,提高公益慈善组织高层管理层的责任,严厉惩罚那些违反税法的组织和行为。
听证会现场举报骇人听闻
有一点是明确的,无论是政府、州法官还是慈善组织本身,都知道腐败会直接影响未来人们的捐赠行为。
尽管善款捐助近几年来都是在严格监督下进行的,但是当20亿美元善款流入“9?11”遇难者基金之后,NPO怎样妥善管理这笔基金,仍成了让各方面都心神不宁的大问题。
这次听证会上,有人当场举报纽约一家基金会为自己的律师支付去梵蒂冈旅游的全程费用;还有人举报一个团体利用捐赠者的善款进行违反税法的行动。
另有两位不愿露面的证人通过录音带向参议员投诉,他们分别化名为“车先生”和“房先生”。自称“车先生”的人说,一位汽车拍卖经理和另一位汽车经销商在多次慈善汽车拍卖活动中,联合欺骗捐赠人和慈善组织,将拍卖善款卷入自己口袋里,大捞横财。“车先生”的证词正好支持了美国国家统计办公室的一项发现,该发现指出,慈善机构在免税的汽车拍卖活动中,实际得到的善款比捐赠人宣称的善款要少很多。“车先生”认为,慈善机构没有注意汽车拍卖的最高售价,所以受骗上当。
“房先生”自称是一位金融专家,有23年“亲历NPO肆意违法行为”的经历。他透露,AmeriDream公司(一家非营利组织)已经帮助很多房屋购买者从慈善组织那里窃取了好几百万美元。
此外,AmeriDream公司购买了一架喷气式飞机,专门供该组织的两位创立者私人娱乐之用。他们乘坐这架飞机到墨西哥打高尔夫球。
录音带在听证会上播放之后,委员会当天立即致电AmeriDream组织,该组织现任董事长兼总裁Ann Ashburn说,她对“房先生”所言之事一无所知,但表示将尽快对此事做出解释。
慈善监督盲区太多
关注着慈善事业的不只有Grassley一位政界高官,上周二的听证会让人们看到更多的政府官员都把焦点投向这个领域。最初只有八位参议员出席了听证会,但后来闻讯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超过了委员会预计的人数。大家纷纷畅所欲言。
慈善组织的免税政策为何屡屡被非法利用?Grassley说:“很明显,从这么多腐败事件中我们看到,目前美国还没有针对慈善组织的检查制度。巨资、免税,又没有监督,这使很多块公益净土都变成了藏污纳垢之地。”美国国会负责监管慈善组织恶性逃税、漏税的财务官员MacNab女士也直截了当地告诉人们:“这方面的法律监督几乎是空白。”
MacNab女士和Quatloos.com网站(一个专门检举税金诈骗的网站)首席编辑Adkisson先生都表示,慈善机构很清楚自己卷入税收诈骗案的几率很小,所以常常不提供正确的财务报表,对组织高层领导层的越权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Adkisson先生说:“在慈善机构里,没有愤怒的领导人。因为他们不用担心会卷入到逃税漏税案中来。”
美国参议院对这方面的法律改革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Grassley先生说:“我们听到了很多让人觉得严肃的事情,这次听证会仅仅是慈善机构进行改革讨论的开始。”美国国税局新专员Mark W. Everson表示,今后将对免税组织“多加关照”,对年薪达100万美元以上的NPO领导人进行长期深入的了解。
因为美国国税局在监督方面既缺人、又缺资金,所以需要补充新的经费,以及更高的罚款来支持这项监督工作。
据悉,美国国税局最近一次大面积审查基金会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美国基金会委员会非常欢迎国税局的这项举动,委员会副主席Ellen Dadisman说:“没有法律的杠杆,我们很难坚守住基金会准则。总会有一些贪赃枉法之徒无视慈善精神的存在。”
加州率先推出《NPO诚信法案》
当美国国税局和联邦政府正在商榷如何起草慈善组织的检查制度时,加州地方司法部门已经抢先一步制定了关于约束NPO领导职权的诚信法案,但多数NPO似乎对新法案有抵触情绪。
目前,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几十家NPO组织正试图游说阻止《NPO诚信法案》的出台,因为新法案要求慈善机构不仅要对外公布更多关于捐赠人、组织领导人薪水的信息,还要求他们雇佣独立审计员来监督核查慈善机构的财务情况。
加利福尼亚州司法部长Bill Lockyer对《NPO诚信法案》的出台表示高度支持,希望以此削弱慈善机构内部领导人滥用职权的现象,也是在不久前该州爆出几起慈善界腐败丑闻之后,给社会大众的一个交待。
据该州司法部长办公室透露,洛杉矶曾举办了好几次慈善义演晚会,但实际上前来赴会的名星们都是花了好几百万美元才邀请到的,本来他们都应该是免费义演。另外,Santa Clara Sheriffs联盟机构曾对外公开募集了140万美元,但只有区区5万美元用于慈善目的。该机构已被停业查办。
“我们相信这项法案将推动NPO组织进行大改革,这对捐赠者、开展的项目和慈善机构本身都是有益而无害的。”司法部长的发言人Tom Dresslar说。
州参议员Byron Sher今年2月把名为“SB1262”(也就是《NPO诚信法案》的前身)的法律条文引入加州,上个月得到了加州参议院的一致通过。
但NPO们对此并不表示欢迎,他们认为新法案给慈善组织带来太多约束和限制,但对捐赠者的保护和防止腐败事件的发生并无太多实际用处。加州NPO协会认为,法律不能解决一切问题,该组织负责公共政策的发言人Kenneth Larson说:“我们相信,要想解决责任、公开和透明的问题,可以通过对NPO高层领导人的深度培训来解决。”NPO组织还对《法案》的实施表示担忧,他们认为新法律的贯彻将会是“稀少、随机、偶然”的,因为连司法部长办公室自身都缺人手对慈善组织进行调查。对于这一说法,司法部长的发言人Dresslar辩解道:“某一个政府部门缺人并不表示对NPO加强管制就无计可施了。”
州司法部和NPO两方面都表示,在接下来的几周内,《法案》还将继续修改,从最大限度上协调NPO和司法部门双方提出的要求。
《NPO诚信法案》最初要求年收入在50万美元以上的NPO雇佣一位独立的审计员,但一些小组织说他们不能承受这笔雇佣费。后来立法者们对《NPO诚信法案》进行了适度修改,现在只要求年收入200万以上的NPO采取这项措施,这样的话,加州9万家慈善组织中95%都排除在“必须雇佣审计员”这项改革措施的范围之外。
对于公开CFO(首席财务执行官)工资的要求,Larson市NPO贸易联盟表示强烈反对。该组织希望只公开CEO(首席执行官)的工资,由CFO提供CEO的工资财务报告即可。该组织发言人称,破坏CEO的权利是一种“很糟糕”的行为。而司法部Dresslar则坚持认为公开CEO和CFO的工资有助于监督他们对权利的不正当使用。
另一些NPO反对新法案规定的公开财务审计的要求。但目前已有几家大的慈善组织按照《NPO诚信法案》的规定去做了,还有部分慈善组织对此规定置之不理。
加州司法部长发言人Dresslar相信,那些固执地反对《诚信法案》、对《诚信法案》不屑一顾的NPO组织最终都将作出让步,否则将受到法律的惩罚。
无论是秋季即将出台的联邦慈善监督法律,还是正在修订中的加州《NPO诚信法案》,我们都从中看到,美国慈善界一场反腐败法制运动已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们期待着,那些利用免税制度和职权丰满自己羽翼的不法分子在日渐完善的司法拷问体制下收拢贪婪的双手,从偏离的轨道上回归本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