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光棍节”前的那天晚上,几位老友在福田CBD一个叫做“厨子印象”餐厅小聚,话题的焦点,竟然是“深圳读书月”。
不奇怪的,在座的绍培兄,是个书迷,不仅看书,而且评书,他在新浪的博客是我们打探读书时尚的消息源,我们称他是深圳的“余大师”,他谦逊地说,还是叫“绍培兄”。
贺博士就没有这么谦虚了:大师算什么?还没有老师资格老!老资格的贺博士是深圳少有的“体制内民间思想家”。他原来是公务员,但是他写博客、发表言论,从来都是从自以为是的真理出发,绝没有什么唯上、唯书的条条框框。前不久,他干脆辞了公务员,开始成为一名深商,品评起人物风物来,更加无须什么顾忌了。
反倒是下海经年的海燕老弟,少年老成,说话大一二三,小一二三,条分缕析,规规矩矩,照顾周全,让我们觉得他离开党政机关,真是浪费人才。
唯有白金,满腹文采,却常常面带忧郁,三句话就能将日常闲话上升到经院哲学。还有迟到以至未到的任不离,一心一意想做一本高品位的书评杂志;以及刚从台湾返回没能及时赶到、早就有心创办一个读书会的老金。
这样一群人在一起,话题如何绕得过时下热门的深圳读书月?他们的意见和见解,由《深圳青年》菁英版作为本期封面话题发表了,这里不再赘述,但借读书这个话题,说说深圳的书生气。
深圳淘金之地,为何整出个读书月来?究其实,是一群从北方来的、多少有些书生意气的深圳人,对于深圳“文化沙漠”的评价耿耿于怀,终至于反戈一击,祭出了一个读书月来。不是读书日,不是读书周,不是读书节,而是读书月,一年的十二分之一,跟读书死磕上了。经济上的得与失不是问题的重点,北方文化的“形而上”与岭南文化的“形而下”的碰触与融合才是问题的核心。
亚热带地区的岭南,万物易朽,普通人多逞口腹之欲,不作万世之想。不像北方中原人物,动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近代西学东渐,也没有改变岭南人的短视。改革开放三十年,北方读书人不断南下深圳,并且渐成气候,融入当地的同时,也保留了自己的一些坚持,其中就包括对读书、对形而上学问的追求,包括在厨子印象餐厅大谈深圳人该不该读书、该当如何读书等不切实际的话题。白金说,古罗马为何衰落?因为罗马人太物欲横流了,不读书,不追求长远,最后衰亡了。深圳人倘若也不读书,命运就跟古罗马人一样。
我当然赞成深圳主流菁英、知识精英发起和推动深圳读书月活动。十年前首届读书月时我就写过一篇小文《礼品是书》,希望深圳人不要跟老广东一样老想赢,忌讳“书(输)”。然而最令我担心的是,读书月或许会造成一种假象,好像深圳人都爱读书。实际上呢?据我所知,一些把读书月喊得整天响的人其实并不读书,并不好书,并不懂书。他们并无书生气,何以成为书香社会的楷模?倒是绍培兄,私下组织了一个“后院读书会”,真读书,真交流,真正有些书生气。类似这样的民间读书者,即便少些,一旦成为深圳读书月的真正主角,风化社会的作用或许还更大些。